很久没买《经济观察报》了。我喜欢下班的时候顺手买份报纸一边走路一边看,《经济观察报》版面实在太多,折叠的方式又不科学,看得太快的话,翻来翻去实在很麻烦。今天正好加班之后出去吃饭,所以能够从从容容地一边吃饭一边看报。
废话不多说,先看看第53版的“索家村艺术营强制拆除事件”吧,集中了数百位艺术家,形成一道独特风景的“艺术营”自有它难得的价值,这样一个能够为艺术家营造出良好的艺术创作氛围的地方,要拆掉容易得很,但是要再找到另一处合适的地方恢复起来,可不像在地图上画个圈,在墙上写个“拆”字那么简单。
好吧,我是不赞成强制拆除“艺术营”的,即使它是违章建筑。我觉得通过沟通协商,可以实现比拆除好得多的结局。但是,换个眼光来看,因为有这么一群艺术家,因为他们比较有“价值”,所以其租用的违章建筑就可以受到宽容对待,就会有这么多人为之说情么?那么那些不如他们“有价值”的人,在面对执行强制拆除的城管人员时,旁人只会摆出一副赞同照章办事的面孔,绝不给予其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是很正当的吗?这两类人群对我们而言,区别在何处?
我们真正重视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已经承认了,我是有偏见的。
然后是第7版的《以“悲悯”之心面对灾难》。作者在结尾是这么说的:“……在声讨与责问的同时,有一种悲哀就会无声地蔓延开来。在一阵阵的理性的声讨后面,最不应该的是将我们原本就有的感性的‘悲悯’全部覆盖。”
在我看来,像沙兰镇灾难之后,媒体的“理性的声讨”也同样是一种面对灾难的“悲悯”,谁能够说那些记者们全都没有带着悲痛在挖掘新闻背后的事故根源?他们的严肃与认真不也是一种对死难者的尊重和负责吗?而作者所强调的“悲悯”归根到底不也可以看作对个人生命的尊重和对社会大众的负责么?为什么非要把殊途同归的两者对立起来呢?
比较不强词夺理地说,能够运用优势资源对“人祸”的根源作深入调查分析,是专业新闻媒体超过普通民众的地方,也正是因为有这种优势,新闻媒体也有相应的用“理性”来为大众揭示新闻真相、“声讨”丑恶根源的责任。在新闻媒体的责任背后,公众一样可以看出它们悲天悯人的关怀所在,并不会因为“理性的声讨”太多了,“悲悯”就少了。
从更加私人的角度说,“感动”也好,“悲悯”也好,“终极人文关怀”也好,其实更多的是我们这些新闻媒体面对的社会公众的事情,至少我是不希望作者心中的“悲悯”像“理性的声讨”这样在各家报道上泛滥,万一演化成每个头条都是没完没了的“感性”,排着队一脸舍我其谁地自动把大家都代表了,然后来一句“我们都被深深地感动了!”,或者质问“难道我们都丧失了悲悯之心吗?”,难免有被喧宾夺主的感觉,我倒宁愿让“理性的声讨”来覆盖。
是的,悲天悯人应该是我们最原本的特性,但不等同于它是新闻媒体“最”原本的特性。忘记了灾难本质,更多的不是因为新闻媒体的理性声讨,而是我们自己的麻木、冷漠日甚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