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流》入手,其中的文章水准有高有低,总体说来还是值得购买的。
很早就看到殷海光的一套文集,印刷、包装都不错,可惜票子不够,要节约开支…
上海科学教育出版社最近好像出了《展演科学的艺术家》,商务的一套书也很想入手,尤其是一本《法国大革命讲稿》。
俄罗斯的人质事件终于基本“解决”,问题是现在各方面报道出来的信息好像都不一致…唯一确定的是两点,人质伤亡惨重,劫匪仍有人在逃。
《北京青年报》将在香港上市,据说如果比较成功,其他同行也会跟进。
《西方哲学史》中说到英国讽刺作家当时讽刺浪漫主义者,举出这么一个好笑的例子:
浪漫主義者並不是沒有道德;他們的道德見識反倒銳利而激烈。但是這種道德見識依據的原則卻和前人向來以為良好的那些原則完全不同。
浪漫主義運動的特徵總的說來是用審美的標准代替功利的標准。
浪漫主義者的道德都有原本屬於審美上的動機。但是為刻畫浪漫主義者的本色,必須不但考慮審美動機的重要,而且考慮趣味上的變化,這種變化使得他們的審美感和前人的審美感不同。
可怪罪的倒不是浪漫主義者的心理,而是他們的價值標准。他們贊賞強烈的熾情,不管是哪一類的,也不問它的社會後果如何。浪漫愛情,尤其在不如意的時候,其強烈足以博得他們的贊許;但是最強烈的熾情大部分都是破壞性的熾情:如憎惡﹑怨忿和嫉妒,悔恨和絕望,羞憤和受到不正當壓抑的人的狂怒,黷武熱和對奴隸及懦弱者的蔑視。因此,為浪漫主義所鼓舞的、特別是為拜倫式變種的浪漫主義所鼓舞的那類人,都是猛烈而反社會的,不是無政府的叛逆者,便是好徵服的暴君。
浪漫主義觀點所以打動人心的理由,隱伏在人性和人類環境的極深處。出於自利,人類變成了群居性的,但是在本能上一直依然非常孤獨;因此,需要有宗教和道德來補充自利的力量。但是為將來的利益而割棄現在的滿足,這個習慣讓人煩膩,所以熾情一激發起來,社會行為上的種種謹慎約束便難於忍受了。在這種時刻,推開那些約束的人由於內心的衝突息止而獲得新的元氣和權能感;雖然他們到末了也許會遭遇大不幸,當時卻享受到一種登仙般的飛揚感,這種感受偉大的神秘主義者是知道的,然而僅僅有平凡德性的人卻永遠不能體驗。於是他們天性中的孤獨部分再度自現,但是如果理智尚存在,這自現必定披上神話外衣。神秘主義者與神合為一體,在冥想造物主時感覺自己免除了對同儔的義務。
無政府的叛逆者做得更妙:他們感覺自己並不是與神合一,而就是神。所謂真理和義務,代表我們對事情和對同類的服從,對於成了神的人來講不複存在:對於旁人,真理就是他所斷定的,義務就是他所命令的。假使我們當真都能孤獨地過生活而且不勞動,大家全可以享受這種自主狀態的銷魂之樂:既然我們不能如此,這種樂處只有瘋子和獨裁者有份了。
浪漫主義運動從本質上講目的在於把人的人格從社會習俗和社會道德的束縛中解放出來。這種束縛一部分純粹是給相宜的活動加的無益障礙,因為每個古代社會都曾經發展一些行為規矩,除了說它是老傳統而外,沒有一點可恭維的地方。但是,自我中心的熱情一旦放任,就不易再叫它服從社會的需要。基督教多少算是做到了對“自我”的馴制,但是經濟上、政治上和思想認識上的種種原因刺激了對教會的反抗,而浪漫主義運動把這種反抗帶入了道德領域裏。由於這運動鼓勵一個新的狂縱不法的自我,以致不可能有社會協作,於是讓它的門徒面臨無政府狀態或獨裁政治的抉擇。自我主義在起初讓人們指望從別人得到一種父母般的溫情:但是,他們一發現別人有別人的自我,感到憤慨,求溫情的慾望落了空,便轉成為憎恨和兇惡。人不是孤獨不群的動物,只要社會生活一天還存在,自我實現就不能算倫理的最高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