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屋论坛谈到“墙”的话题,见到有人又拿出这种常见的论调:
“人民是愚蠢的,他们大多不能明辨是非。所以要封锁所有——除了部分获得许可之外——的人获取外部信息的渠道;并且用墙净化所有可能致使他们从恶的文字。”
我怎么觉得,喜欢说这种话的人,正符合愚蠢和不能明辨是非的标准呢?
还是回到那个问题,谁有权来判断谁是不能明辨是非的那个人?
凭什么认为自己理智英明,永远有权为他人筑墙呢?
这种自负的症状,米塞斯在《Human Action》中有精彩的分析:
向来有许多乌托邦的著作家,他们为人间世设计一个天国,在这个天国里面只有纯理智在做主宰。他们不了解,他们所谓的绝对理智和明显的真理只是他们自己内心的幻想。他们轻率地自以为是无错的,提倡排除异己而不宽容。他们志在独裁,或者自己独裁,或者拥护那将实行他们计划的人独裁。
他把他个人的价值判断抬举成普遍有效的、绝对的、永恒的价值标准尊严。如果他具有国王的权力,他会把他自己所要选择的那些目的叫做“福利”、“公益”和“国民经济的生产力”以示别于自私的个人所追求的那些目的。
他竟天真到看不出这个假想的国家元首只是他自由任意的价值判断的化身,而沾沾自喜地以为他自己发现了一个不容争辩的善恶标准。在这个仁慈的父权的独裁者假面具之下,他本人的那个“自我”被奉为绝对道德律的纶音。
这个假想的国王的理想政权,其特征是所有的国民都无条件地服从极权统治。国王发号施令,大家服从。天真的人所说的“理智”,不过是他自己的价值判断之绝对化。这个人,天真地把他自己理智的产物和绝对理智视同一体,不曾想一想:他所想赋予无限权力的那个抽象东西——不管是叫做“人类”、“社会”、“民族”、“国家”、或“政府”——可能做出他所不赞成的事情。
他充分相信,最高统治者从他的观点来看,一定是明白道理的,他会努力达成他所完全赞成的那些目的,会选择他也会选择的那些手段。每一个这样的人都是一个伪装的独裁者。所有反对的人要遭殃了,他们丧失了生存权而一定会受到清算。
国家、政府、民族、社会、人类…所有这些偶像,仅是那个改革者自己的意志的别名。把神学家们归之于上帝的那些属性,全部归之于他的偶像。它是至善、全能、全知、无所不在、无时不在的。它是这个不完全的世界里面唯一完全的东西。